夜色如墨，我獨坐窗前。案上青瓷茶盞里，一汪碧水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我循聲望去，只見母親披著月色，提著一盞油燈，緩步走向庭院。她的身影在燈影中搖曳，仿佛一幅水墨畫中的剪影。我知道，她又要在月光下浣洗衣物了。
井台上，木盆里盛滿了清水。母親將衣物一件件浸入水中，月光便順著衣褶流淌。她的手在月光下泛著銀白的光澤，指節分明，動作輕柔。我常想，這雙手撫過多少寒夜，洗過多少春秋。
水聲潺潺，與遠處的蟲鳴交織成韻。月光透過樹影，在母親肩頭灑下斑駁的光影。她低垂著頭，專注地揉搓著衣物，仿佛在洗滌時光的痕跡。夜風拂過，帶來草木的清香，也帶來母親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我望著這一幕，忽然想起幼時，母親常在月下為我講風水。她說，水流過處，便是生機；風吹過處，便是氣息。此刻，月光如水，夜風如歌，母親的身影在風水之間，自成一道風景。
夜深了，母親收拾好衣物，提著油燈緩步回屋。月光依舊靜靜地灑在井台上，水痕未乾，映著滿天星斗。我知道，這夜色中的風水，早已浸潤了母親的白髮，也浸潤了我記憶中的每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