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學，歡迎來到心理故事分享會。"我站在講台上，看著台下三三兩兩的學生，聲音有些發抖。這是我在心理諮詢中心實習的第三個月，第一次獨立組織活動。
教室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我抬頭望去，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生正低著頭快步走進來。他的衛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截蒼白的下巴。
"李老師，那是陳默。"坐在前排的女生小聲提醒我，"他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的，今天怎麼..."
我注意到陳默選了最角落的位置，整個人幾乎要縮進牆裡。他的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指節發白。這個細節讓我想起上周在諮詢中心值班時，看到他在走廊徘徊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推開那扇玻璃門。
"今天我們要分享的是'最難忘的一件事'。"我清了清嗓子，"哪位同學願意第一個來？"
教室里一片寂靜。就在這時，陳默突然站了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所有人都轉過頭去，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我...我想說。"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關於...關於我姐姐。"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摸向左手手腕，那裡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這個動作讓我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他獨自坐在操場邊，一遍又一遍地用指甲掐著那道疤。
"三年前的今天，"陳默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我姐姐從這裡跳了下去。"
教室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我快步走到他身邊，輕輕扶住他的肩膀。他的身體冰涼，像一塊寒鐵。
"那天我就在樓下。"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我看到她站在天台上，我想喊她，可是發不出聲音。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我立刻扶著他坐下，示意其他同學保持安靜。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衛衣內側別著一枚小小的校徽，正是三年前的款式。
"這些年來，我每天都會來這裡。"他低聲說，"我想知道，她最後那一刻，到底看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
教室里鴉雀無聲，只有窗外的風輕輕掀起窗簾。我看到幾個女生在偷偷抹眼淚，而陳默依然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道疤痕。
"謝謝你的分享。"我輕聲說，"也許今天，我們可以一起幫你找到答案。"
他抬起頭，我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一場永遠下不完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