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絕招雜文:奇門大師張德順

  奇門大師張德順

  一天中午,鼎龍從學校回家剛用完午餐,準備稍事休息。忽聽有人在大門外高叫“陳老師”!

  鼎龍聞聲迎出去,但見魏仙風塵朴朴,衣襟上還有吃飯沾在上面的麵條渣,已經乾結在衣服上,似乎有什麼急事也沒有顧上收拾。他左手

  旁站了個大塊頭的中年漢子。這漢子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又高又壯,紅臉膛,人字眉,大背頭,一雙虎眼異常威猛有神,雖然滿臉笑容,依然叫人感到氣勢雄偉,婉如猛虎下山,令人一見有三分敬畏。

  這人見到鼎龍,還沒等魏仙介紹,就高聲大嗓地說:“就是你!你就是陳鼎龍!全國各地我都走遍了,到處都找不到你,都找了好幾年了!今天可總算找到了!”話罷,“哈哈哈”仰天大笑起來。

  這番舉動令鼎龍不知所以然。

  “魏仙,來的這位是……”

  魏仙一擺手,“這裡不是說話處,到裡面再說!”

  鼎龍忙把二人請入院內,讓進屋子。三人到裡屋坐定,魏仙一指大漢說,“這位是我的同鄉,也是山西人,和我住一個村。他風水、面相這一套都會。最善長的是奇門遁!”

  “奇門遁?”鼎龍聽了心中不由一震。在西安他也常聽有人提及某某師父會“奇門遁”,但均是耳聞,未曾目睹,也不知那些人是否精通。他知道,對這門上乘絕學真正有造詣的,在全國也恐怕是鳳毛麟角。連祿茂森那樣淵博的學者也還沒聽說有誰真正善於此道。於是立時來了精神。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來找我?”鼎龍不解,魏仙也說不清。魏仙就講了遇見這位大漢的經過。

  魏仙回到山西,一日在村頭飯館吃飯,與別人說起西安有個陳鼎龍,手相十分了得,精彩得可以透天玄機云云,被一旁吃飯的這位大漢聽見了。他虎眼圓睜,一把拉住魏仙問:“你認識陳鼎龍?!”

  魏仙知道,這位大漢叫張德順,而張德順也知道魏仙其人,都是同—、行卻素無來往,平時連話也不說。今天見他這付神情,很詫異;“當然認、識!什麼事?”

  “這陳鼎龍是不是戴個眼鏡,白白的臉,瘦高個?”張德順又問。

  “對呀,你認識他還是聽說過他?”魏仙更奇怪了。

  “不認識,也沒聽說過。這幾年我找他都快找瘋了]快帶我去見他說罷不容分說,拉起魏仙就走。

  魏仙是個慢脾氣。慢條斯理地說:“急啥?家裡連個招呼也沒打哩!”

  張德順叫旁邊吃飯的人給魏仙家帶個話,扯了魏仙非馬上去不可,魏仙面對這位半座山似的大漢,一時也沒辦法,只好帶他來到西安。一下火車兩人就直奔了鼎龍家。

  “誰告訴你我的名字?”鼎龍又重複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何見教?”

  “我師父讓我找你的!”張德順激動地說。

  他倍加小心地從衣袋裡取,出一張雖已很舊但卻疊得十分整齊的黃表紙,恭恭敬敬遞給鼎龍。

  鼎龍 打開一看,是個紙條,只見條上寫著“坤方找鼎龍,遇著鼎龍則通天”幾個字,字跡端莊秀麗飄逸,一看即知出自一位飽學女士之手。

  鼎龍見了這條子真是不勝驚駭。這上面還說“則通天”,這又不知為何意?“你師父?是誰?在哪兒?”鼎龍問。

  “死了”。張德順的虎眼一下子暗淡起來。“這是她臨死前留下的!”

  張德順說完這句話,早已淚滿眼眶了。隨之,講起了事情原委。

  張德順從小家裡很窮,七八歲就開始放羊。一天,一個老和尚路過看見,就對他說,“娃兒不要放羊了,還是跟著我去討口飯吃吧。”也許是天緣如此,這小小的張德順就跟老和尚去了。老和尚在全國雲遊,他就跟著游。直到老和尚臨終前,才告訴他以後到某山某廟找某位法師,他可以教你一樣本事。小德順就按照老和尚臨終的吩咐,便到某山找某法師,他到了那廟裡先不說是老和尚介紹來的,只是在廟裡幫人幹活混口飯吃,到人混熟時,方拿出老和尚臨終寫的條子。廟裡法師看了條子,很是嗔怪,問他為何不早拿出來?差點誤了大事。就開始教他學藝。並告訴他,要教給他的是一門上乘絕學叫“奇門遁”,但他教的只是“奇門遁”,的一部分。

  這“奇門遁”,又名“奇門遁甲”,相傳是黃帝與蚩尤交戰時,九天玄女傳授的。後到漢朝時黃石公又傳與張良。三國時諸葛亮用兵如神,用的就是“奇門遁”。

  由於這“奇門遁”運用的理論精深玄奧,實踐中有驚人的準確性,歷代均將之視為“帝王之學”,以為誰擁有了它,誰就可以奪 ,得天下。因而,僅僅在極少數人中流傳。多年來成為一種絕學,一些熱衷於易學的人也多只是聽說或見過流傳的一些坊間《奇門遁甲》書,而對精於此術的人卻從未見過。民間流傳著一句順口溜,是專說會奇門遁人的,叫做“學會奇門遁,來人不用問。”甚至還傳說,會這種學問的人,一作法,人就隱身不見了,‘遁”了,或者你去找他,他從你對面過去,也許你還向他問過話,卻認不出來他是誰,等你醒悟過來再去找時,蹤跡全無了。

  或以為人會此術者能呼風喚雨,類乎神仙,等等。這就更給“奇門遁”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到了明朝,有人把“奇門遁”各種要訣總結成書,印刷傳播。清朝、乾隆皇帝;對此頗為恐慌,組織人對“奇門遁”書籍進行刪改,換去了真髓,使之僅存皮毛,企圖讓人們以後無法再掌握它,使凡學此書者,皆誤入岐途,徒勞一生而終不得解其中之謎,以保證大清江山水固。從此人們想從書上學“奇門遁”的路就被阻斷了。但“奇門遁”的傳人本身就是搞預測的,,自然有高人早就測出到乾隆時代會搞這樣的事,且預計乾隆還會對掌握此術的人進行迫害,為了使這門絕學不至於失傳,便將“奇門遁”真法分成三十六部分,傳給中國三十六個山頭各大山頭的掌門人。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得道的高僧或道人。

  教張德順的老法師,便是這三十六人其中之一。他傳了張德順一法後,就叫他不要停留,立刻奔另一山頭,去找某道長,說某道長見寫的推薦信後會傳他下一招。就這樣張德順便由各山頭的長者推薦,從一個山頭跑到另一個山頭,學習絕學“奇門遁”。間或也學些風水,面相之術。有時為了學一門東西,不知跑多少路,找多少人,碰多少釘子。還有時,剛學完這門,傳他的人就叫他趕快走,到另一山頭去找人,說去的遲了,怕就見不上了,對方已老得快要咽氣了,果然他去後見到的人已十分衰竭,已是專為侯他到來而活著了。張德順就這樣在僧道之中混了半輩子,幾乎走遍了全國的名山。

  張德順從小沒有上過學,文化很低,只簡單地認識一些字,不能按照常規的“奇門遁”方法進行傳授,這成為各位師父最頭疼的事。這逼

  得他們不得不把這門深奧艱澀的“奇門遁”學問,用最簡單的方法表達出來,傳與張德順。最後,到了天山上隨一女道長學法,女道長檢查了他所學全部學問。認為他已經懂得了這門學問,但還未能領悟其中奧秘的真髓,在臨終前,她把張德順叫到面前對他又面授了關鍵的秘訣,這種秘訣既簡明,又非常實用。又對他說“奇門絕學”,巳經埋沒多年,世人幾乎沒有人還會用它,象你這樣得到真傳的人,更是再無第二個。據傳奇門的各代師父們講,到你這一代,應該是讓奇門再次顯露於天下的時候了,要讓人們知道世上還有這門學問,也要讓國家一些要人知道這回事,這就叫“見天”。你如果有志氣,不負前輩各位師父一片苦心,真想見天,非去找一個人不行。這個人叫陳鼎龍,據書上寫的情況推得,此人修長,白淨臉皮,眼睛不好使,位於你家鄉的坤方即西南方。說完,拿出一張黃表紙,叫張德順取了筆墨,便寫了“坤方找鼎龍,遇著鼎龍則通天”這句話。交待完後,便超然仙逝。

  張德順安葬了師父後,便下了天山。

  從那時起,他便開始按照師父的描述方向尋找陳鼎龍去了。若大的中國,山西西南部走完了,沒有找到,又走陝西各縣還是沒有找到。開始誤以為鼎龍在農村,後來雖然也推得鼎龍,大概就在西安城內,但成了家,怕來了一時找不到,沒有那么多錢支持。不敢貿然出動。總之機緣未到,還不得相見。

  今天見到鼎龍,他豈能不欣喜若狂?張德順所介紹的這段奇異經歷使陳鼎龍既吃驚又高興。他為中國還傳有奇門絕學而慶幸,為能遇奇門傳人而興奮,也為把自己列為奇門傳人且是為奇門“通天”尋找門路的人而震動。他想,所謂“通天”,不過是比喻,實際是要叫當今中國主管這方面研究的高級領導人得知有這一位絕學,使他們知道這一絕學的威力和作用而已。自己果有這樣的路徑嗎?有的。不錯,當今對古代神秘文化及人體科學之類研究的領導者是原國防科委主任現任中國人體科學研究會理事長的張震寰將軍和著名科學家錢學森。陳鼎龍與張震寰有過上次的來往。張震寰還有幾次來信,希望他注意發現身懷絕技的民間神秘文化研究者呢。這條路是暢通的。只要張德順確有真才實學。鼎龍毫不隱滿,向張德順談了自己的想法。說,你要見天,這也不難。

  第一,必須要有真東西,真才實學,這些東西是一般人沒有的,根本見不到的;第二,這些東西光表演,說一說,還不行,必須把它整理成文字,寫成書,這些書上寫的,也必須全是真東西;第三,你的思路必須無保留的告訴我,說一半藏一半,你不說全我理解也不全,寫的時候就更不全面了,出來的東西別人怎么會承認?必須讓我象你一樣,全部熟悉這些東西,做到爛熟在心裡,才能隨手寫出,知道哪裡重要,哪裡次要,該詳細的詳細,該簡單的簡單,不然是達不到你希望的目的。

  張德順一聽,暢快地把大手一拍,說:“行!就照你說的辦。可是,我說的東西,只能你一個人得知,別人誰都不能告訴,,這也不是我保守,這是師父們的意思,如果把不該讓外人知道的東西傳揚出去,會惹來很多麻煩,甚至給國家也會帶來不利!”

  “一言為定!“一言為定!” 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鼎龍看天色巳晚,便叫二人在家裡吃了便飯,問張德順住哪裡?魏仙說他到都長泰那裡住,老都沒太太,只有兒子,方便,叫張德順也一塊

  去住,張德順伸出大巴掌一擺,“不用,不用,我自己找旅社住!”又與鼎龍約好,次日相見,細談寫書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鼎龍剛起床,就聽見院子裡響起張德順的大嗓子:“陳老師!”鼎龍趕快出去,請他進來。孩子們都上學走了,家裡很清靜。

  鼎龍便和他商量寫什麼書,怎么寫法。

  “你會什麼?”陳鼎龍問。

  ‘你說吧,看你想問什麼!”張德順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是研究相學的,手相,面相都搞。你是搞奇門的,這和相學不知有沒有關係?”鼎龍很隨便地說,他想全面考察一下這位奇門怪人。

  “有關係。面相骨相我也搞過,風水也搞過,星相也搞過,這都和奇門有關係!”

  一聽張德順知識這么全面,鼎龍大喜,兩人就先談起來。

  兩人從面相上的眼耳鼻口鬚眉直談到面部的一百三十五個部位,符號,斷法。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鼎龍發現,這個張德順真是不得了,其相法所學的精微神妙又遠非魏仙所能比。如“麻衣相法’’把人眼分為幾十種動物眼,已可謂精細矣。而張德順與“麻衣”的一套又大不相同。以“虎眼”為例,“麻衣相法”將這種眼的人統統歸為一類,張德順則將一個虎眼就分為十種。如什麼樣的虎眼屬於上山虎,什麼樣的虎眼為下山虎,什麼樣的虎眼為靜止的睡老虎,什麼虎眼為正在捕食的餓虎……上山虎勇,下山虎猛,睡老虎馴,餓老虎殘,雖屬於同一類的虎眼,其性格特徵又各不相同。這是僅就眼形而分,再觀其眼神,如形為虎眼,神似狐眼,則其人既兇猛威嚴又足智多謀,若形似虎眼,神似鼠眼則外有威猛之儀表,內實為膽怯之小人,且常有盜竊癖……人的眼沒有標準的動物眼,完全拿動物眼來套人眼,十有八九都不準。一個人的眼睛,常常可能是具有老虎的外形,又有雞的黑眼球,還可能有蛇的眼神……不能一概而論,要將神形穿插變化的實際情況分得明,辨得準,斷語才能點到人的要害處。象那些學一隻知一的人,全是蠢貨!眼睛如此,其他面形,鼻子、耳朵、嘴也一樣,一通百通!

  陳鼎龍是多么聰明的人,他馬上明白了面前這個張德順的水平,不用試,就憑能談出這些知識,也是他以前所遇到的所有相學老師都沒有談到的層次。不由對張德順增加了幾分敬意。

  鼎龍又問他怎么學到這些東西。

  張德順講起了他學藝的過程。

  他學藝全都是師父先講,然後由師父帶著親自去大森林裡觀察動物,揣摸研究,並加以提煉,概括,力求準確具體,然後再到人群中去實

  習檢驗,務要學會,學準、學精為度。為了觀察虎眼的眼形眼神眼光,他和兩個老道,爬在大樹上等了幾天,在老虎經常出沒的地方觀察老虎捕食,與小老虎嬉戲。那驚心動魄的場面在他頭腦里刻下了永遠難以忘記的深刻記憶,所以上山虎,下山虎,睡虎,捕食之餓虎那眼睛的神形色全在腦子裡儲存著,人來打眼一看便一目了然。學牛眼就整天跟著牛轉,學鼠、蛇、雞、猴等動物的眼,也無不仔細觀察如此。學其他東西也一樣。

  學摸骨,先將各種動物的主要代表骨頭找來,外面裹上很厚的棉花,用 布將眼睛蒙上再拿手仔細揣摸。經過若干月的反覆研究和揣摸,再請老師講其要點和方法。這樣,逐漸練得精熟了,搭手一摸就知道是何種動物的骨頭。用在人身上再加以對比分類,加減等,便一摸人的骨頭就能輕鬆準確地將人的性格特徵和其它事一一道出。師父告訴張德順,中國這套東西,不管人五官和手,凡夠三寸的地方一觀察或一摸,即可定人終生大局。

  “學觀星時,每天夜晚仔細觀察各星運行情況,光亮色澤、位置,也是很苦的。”張德順說。

  “觀星?你師父教過你?怎么觀法?”鼎龍以前也學過觀星、骨相。學骨相,吳大覺只是講一些一般東西,讓他實踐的機會很少,更沒有象張

  德順那樣,刻苦練習,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入手去學,以致於未有滿意的結果。觀星時因視力差,觀察起來很吃力,滿天星斗’,看得麻麻點點,不甚分明,仰得脖子都酸了,還是沒法搞清楚。現在聽張德順也談起觀星,自然很感興趣。

  “怎么觀?你以為是仰臉向天觀嗎?”張德順問。

  鼎龍點點頭。

  張德順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真正的觀星,不是向上看,而是向下看!”

  “向下看?”這鼎龍可從來沒有想到過,連古人都說“仰觀天文”,向下怎么看?

  “觀星是這樣的。”張德順講,找一個大盆,盆里盛上水,靜靜地放在地上,天上星星就會清楚映在盆中,如同棋盤一樣,清晰明朗,而且人往下看輕鬆自然,用不著受頭暈眼花脖子酸那分苦,想看多長就看多久時間。

  真是人上有人!看來丁先生的觀星術也只得了一般人的傳授,未能象張德順受高人指教,所以自己學的,當然難於上到較高的層次了。鼎

  龍不由又暗自感嘆起來。鼎龍學東西的原則是,學必投師,投師必投高師。丁先生、吳大覺、陳效武、董中一也都是有真才實學,甚至是很高水平的。而象張德順遇上那種世外高師,他卻還沒有碰到。

  張德順又講起他學風水術,為了學看陰宅白天背著羅盤四處找龍脈,找到了,晚上就打洞掏墓,下到墓中仔細觀察研究感覺,不論是平民

  百姓的還是達官貴族的墓,要仔細看一看如何。

  談了半天,鼎龍想試一試張德順的相學真功,就問他,能不能給自己看一看,張德順神秘地一笑,“你不用看!師父早說過,我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出來找你的!”鼎龍笑了,說,“你能不能透點天機?”

  “好,我來點你一點!”張德順向窗外看了看,又向外屋看了看,然後嘴湊到鼎龍耳邊壓低聲音耳語一番。

  “是嗎?”鼎龍做出不大相信的樣子。

  “錯不了!”“哈哈哈”嘿嘿嘿”鼎龍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張德順也笑了。

  這時,猛然聽到“朴愣愣”一陣響聲,兩人不覺為之一驚,仔細一看原來是笑聲驚動了窗外樹上的小鳥。

  “好,今天說到此為止,以後再不要提起此事了。現在咱們到學校去看一些人,亮一亮你的絕招!”鼎龍說著,便和張德順出了院門,向學

  校走去。

  “你想不想看奇門怎么用?”張德順正和鼎龍走著突然問道。

  “當然想!”

  “你看,那邊站著一個老漢,就是電線桿旁邊穿藍衣服的那個人,看見了吧?”

  順著張德順指著的方向,鼎龍果見一老漢,站在路連電線桿旁發獃。

  “你可知道這個人家裡出了什麼事?”張德順頭一擺十分神氣地問。

  “這么遠,又看不清楚臉,不知道。”

  “他的兒子死子,兒子犯事坐牢剛被處死!”

  “在這裡怎么能看出來兒子死了?”鼎龍不太相信。

  “這就是奇門的妙用!打眼一看心中一算就知道什麼事。不相信,你自己去問!”張德順成竹在胸地說。

  鼎龍還沒碰見過這種算法的人,既不起卦,也不看面相,連跟人家說話都沒有,會知道家裡出這種事?根本不可能!他快走幾步,趕過去,

  走近一看,老漢臉色灰白,目光呆滯,不知所措他站在那裡,象丟了魂一樣。

  “老人家,打攪你一下。”鼎龍上去打招呼,老漢目光直直的,仍然一言不發。

  “你兒子是不是出事了?”鼎龍乍著膽子問了一句。

  “兒子?你怎么知道?”老漢眼睛開始轉動。

  怎么問?兒子死了?會不會遭一頓罵?鼎龍有點為難。又一想,人家為學一個虎眼,就冒著生命危險去看老虎,自己即便挨頓罵又算什麼?想到這兒,就說,“我會算,你兒子不光出了事,還被抓起來,判刑坐牢,剛剛上了刑場1”鼎龍作出一付無所不知樣子。

  ‘呵?”老漢兩眼放出驚疑的光。“你全知道?你是誰?”

  “你別問我是誰,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極了!你說,這是命里注定的嗎?不然你怎么一算就知道?”

  “就算是命吧]你不要傷心,會好起來的!”鼎龍又寬慰他。

  “阿彌陀佛!’老漢轉身,不停地念著佛去了。鼎龍卻被眼前的事實驚呆了。

  “怎么樣?”張德順在一旁下巴仰的老高,得意起來。

  “真有這回事!”鼎龍第一次被奇門絕技震撼了。“這么厲害!”他暗想,“不行,還得試試!”

  兩人繼續往前走,這時,對面遠遠走來一個穿黑衣服的老太太,她身邊還有一位穿紅上衣的年輕姑娘,兩人急匆匆地走過來。

  “你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現在去乾什麼嗎?”張德順指著這兩人問鼎龍,鼎龍還是只能搖搖頭。

  “告訴你,這是婆婆和媳婦,現在,老太太的女兒出了事,得了急病住在醫院。你不信趕緊上去問!”

  鼎龍緊走幾步迎上去,和那兩人打了個招呼,一問,果然女兒住院,突然發高燒,見鼎龍說出事來,又驚又疑,一問他會算,趕忙求卜看女兒病要緊不。鼎龍一看張德順,張德順臉一仰,“沒事,放心,一個星期準出院!”

  婆媳兩人道了謝,去了。

  這時,從十字口過來一人,急匆匆地。張德順便說,這人兒子被抓起來了,他去弄錢了。鼎龍上去一問,又一個準確!鼎龍和張德順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鼎龍隨手所指,張德順皆能應聲回答,斷決之快之準令他暗自稱奇。

  到了學校,見一熟人鼎龍便介紹說,“這是張師,奇門大師,面相高手!”張德順便傲然挺立,一言不發。熟人請張德順看自己如何。這時

  張德順張口就來,“你父親健在八十多,母親早逝因病磨。早年盡享人間樂,而今獨身無老婆。孩子二男一女,成器只有一個。今年雖然運氣旺,去年家裡還有禍。一生性清高,心比天高,只可惜命如紙薄!”幾句話,句句中的,打得那人啞口無言,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周圍已來一群同事,知道剛才那位的情況,見張德順說得又準又快都要求給自己看,張德順叫他們進屋坐下,鼎龍和張德順也坐下了。於是有人發問看自己如何?

  這張德順竟眯個眼,頭直楞楞的連看也不看那人,隨口就來。“你們家裡人口多,你自小是個藥罐子,面善心軟本不錯,只是口舌是非惹人嫌。三年以前家裡有橫災,母親去世破家財。現在雖然平安,整天只為兒子犯事熬煎。”那人孩子有偷盜前科,不斷犯事,已送勞教兩次仍不改,大家都知道,一聽這話都感到震驚,有人忍不住發出唏噓之聲。又有人間自己情況,那張德順依然不看,幾句話又是句句命中。大家都感到奇怪,鼎龍也很不解,張德順雖會面相,這么多人坐在這裡,他連看也不看,隨口就來,用的顯然不是面相。對,一定又是奇門!有人問,“張師,你怎么看也不看就知道我的事了?”鼎龍便解釋:“這就叫奇門,上古絕學!沒聽過嗎?學會奇門遁,來人不用問]”大家又是一片讚嘆。

  一批人走了,又湧來一批。入座後,張德順是不問不說,一問就說,一說就準。學校里轟動了,好不熱鬧。鼎龍一看,這張德順不是虛誇口,真有硬本事,心中十分歡喜。

  晚上回到鼎龍家時,早坐了一屋子人。都長泰是聽魏仙說來了這么個奇人,很想見識一下,社會上一些搞面相手相的也聞風非跟來不可。

  一見鼎龍和張師回採了,都蜂擁而至。鼎龍小小屋子一共才二十來個平方米,又用柜子隔成里外間,七八個人一坐屋裡就擠得滿滿的,弄得妻

  子兒女連坐的地方也沒有。加上有人抽菸,霧氣騰騰的。鼎龍明白,因張師初來,人們想見識一下。就說,今天人太多,不能坐久,我叫張師給你們表演一下,表演完了就請你們回去,我們有事情還要商量。大家來的目的本來也是想見一下張德順,聽了都滿口答應。張德順依然端坐不動,看也不看,張口就說出各人的性格特點,家裡情況運勢好壞。一個人也只說幾分鐘很快就完了。眾人聽了無不驚駭。本想多問幾句,因有言在先,只得告辭。

  這一天來的情況,使鼎龍象當初剛接觸到手相時那樣處在興奮與激動之中。見人都去了,才問張德順,為什麼不看人就知道家裡出什麼

  事?張德順頭一揚,大指往上一翹,傲然地說:“你要知道我的眼有多毒!不管到哪裡,一進門,眼睛把所有東西已經照了像。燈、鏡子、柜子、盆子……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樣樣都有用。按奇門排列,根據你坐的位置,你和其他人坐的位置形成的關係,你和屋內家俱形成的參照關係,馬上就知道你這個人的情況。你不問,我不說,你一問,則必有動作,這一動,便是奇門中的‘變’,動和靜不斷的變化就使我知道各種各樣的情況和事情了!這就叫奇門,中國真正的上乘絕學!象現在,我坐在你這裡,我不僅知道你的情況,你院子裡其他人家情況也早知道了,連隔壁院子的情況也知道!”

  “真有那么神?”鼎龍看他那付得意樣子,怕他走慣了江湖,有一分本事,能給你吹一百分、一千分,有些不太相信。

  ‘不信,告訴你,你家院子後邊院子挨著廁所的一家,家裡定有某人癱瘓在床上或者有智力很弱的人,不信你叫人去問!”

  院後那邊院子的情況,鼎龍當然清楚,然而張德順沒來過西安更沒去過後院,不可能去打聽那家有什麼人,後院廁所旁的一家,的確有一

  個智力很弱的孩子。

  又一次驗證!鼎龍問他如何測算的。張德順說,“這學問你要說深,深的沒邊。要說容易,也不是很難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

  一,只在這些數上說話!”

  真是莫明其妙!

  “靜的情況可以判斷,正在動的情況能不能判斷?比如飛機正飛,怎么判斷?”鼎龍思考的很多,這對搞相學人來說是一個很難的問題。相學也觀察動,那種動的觀察比靜的觀察就要難得多,如神態,眼光,手眼身法步聲等,比人的五官靜態要難觀察得多。

  “動的也一樣,飛機從我頭上一過,我就知道它從何方飛來,油夠不夠。準備去幹啥.....”

  “部隊迎面走過來,你如何判定?”鼎龍又問。

  “照樣可以。打眼一看有代表性的幾個人,個頭的高低大小,立時就可以判定打仗時誰死誰活!”

  “把這學問用在這些小事上,一事一占,雖然很準,太小用了。如果用它來治國.對國家將會有很大用處!”鼎龍這樣想。確實應該讓上級領導知道它,掌握它。

  “治天下也一樣,易如反掌!叫我看很簡單,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張德順這時已與鼎龍混熟了,口氣慢慢大起來。這天,兩人一直談到很晚才分手。

  第二天下午鼎龍正和張德順談的來勁,王先生來了。鼎龍給他們作了介紹,王先生說:“早聞大名啦!”鼎龍問他怎么知道張德順的?王先生一笑,“魏仙,老都知道的,我自然也知道。我來就是專門請你們過去談的!”鼎龍原本想抓緊時間,叫張德順談清思路好著手整理材料,見老王來了,也不便推辭,三人便一塊去老王家。進屋一看,屋裡早坐滿了人,都是愛好玄學的,鼎龍大多數也認識。這些人於《易經》、玄學都有相當的研究,多數不是等閒之輩。鼎龍幾句話簡單介紹張德順之後,就請張德順表演。張德順仍然是端直一坐,看也不看,隨口就說起來。

  點每個人的話都不多,幾句話全是關健性的話,眾人自然感到驚訝非常。王先生這時忽然說,今天咱們請了幾位西安通來。張師你不是會奇門么?這會奇門的人按過去的說法“天地都在一掌中”,不用說中國、西安也全都在一掌中了?你能不能叫我們具體看看這“天地”如何在一掌中?

  “這很容易!”張德順滿不在乎地說。“你搞個機車,隨便去哪一條街,路上可以把我的眼睛蒙住,到了那條街再解開,你開著車從街這頭開到那頭打個來回,隨便停在哪家,我可以告訴你這家店今年虧多少營多少,是醫院還可以告訴你死過幾個人!”

  大家一聽,都覺得這個張德順口氣大得怕人,可一時又找不到機車,無法驗證。王先生說,“咱也不用費那個勁,這樣,咱們把西安的地圖畫出來,你看著地圖把西安的各方面情況說給咱們聽聽,讓幾位西安通給你作評論,你看如何?”張德順還是那付滿不在乎的樣子——“隨便!”

  地圖畫好了,只見張德順瞄了一眼地圖隨口就說,這西安何地為明著劫財之地,何地為倒賣文物之所,司法機關應放在某處,所以會出現

  治理不得力,所以某地區大亂子很多等等。眾人聽了無不內心震驚。

  以致於有人間他是不是來過西安?要不然怎么會這么熟悉?張德順淡淡一笑,“來沒來過西安,你們認識魏仙,可以問他。下了火車,往哪兒走我都不知道!”

  說歸說,表演歸表演,對張德順有人認為奇的不得了,有人卻以為難以完全相信。一直談到很晚還不肯散去。鼎龍一看天太晚,便想叫張

  德順回去,早點休息,明天好談正事。老王卻說,“你有家,你先回去!叫他今晚就住在這兒吧!”鼎龍怕張德順嘴把不住門,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很不放心,臨走時向張德順示意了一下,說“別吹牛胡說八道!”那張德順久行江湖,一看早已心領神會,眼往上一翻說,“放心,不亂吹就是了!”鼎龍這才回去。

  鼎龍去了,大家還是精神十足,一點也不瞌睡,接著又談起來。其中張成、魏效榮二人都是醫生。兩人都畢業於西安醫科大學。張成學口腔專業,魏效榮學醫療專業。前文說過,這張成為了學算卦,是脫了褲子換書讀,對玄學興趣如此。魏效榮祖傳中醫,中國醫易本出一家,對《易經》早有獨到見解,後學西醫,發明一套“生物力學療法”,專治頸肩腰腿痛,其身手不凡令全國同行傾慕。這二人都想看看張德順的真本事,看他如何解釋奇門作用,所講的到底是不是書上的奇門知識。

  特別是這魏效榮,有一個專搞奇門的朋友,那朋友的奇門已經過他的驗證,他認為有把握辨別這位張師是真奇門還是假奇門。魏效榮的這位奇門朋友說起來還有段小故事。

  1975年魏效榮在華清中學教書時,一天朋友領來了一位找他的人。這人看上去四十八九歲,面色微黑,生的濃眉龍目,方臉,落腮鬍,獅子鼻,中等身材,健壯魁實,十分威武。只報姓周,叫他老周即可。這老周原是解放軍某部團政委,共產黨員。文革當中到內蒙草原上下放勞動,把他安排到一個孤老頭子家住。老漢倒很熱情,見了面,還未介紹,老漢就說你姓周,從陝西來的,我知道了。老周以為是別人提前告訴老漢的,也沒有介意。又過了幾天,老漢和他拉家常,便說老周家一共幾口人,父母是不是健在,兄弟幾個,誰脾氣怎么樣,誰的媳婦怎么樣,老周最操心的是什麼事,等等。

  這引起了老周的懷疑,這些情況,不要說當地領導不知道,部隊領導不曉得,就是和他多年在一起的部隊戰友也不會有人知道,老漢說這些的時候,竟象他家裡人一樣清楚。怎么回事?

  他問老漢。老漢笑而不答,長長的壽眉抖動著,用手捋了一下雪白的鬍鬚告訴他,今天出去以後,晚上不要從村東頭回來,要順老路走村西頭,否則可能性命保不住。老周聽了,更加不解,他一沒做什麼壞事,二又不認識當地人,沒結下冤家,只是勞動改造,誰會對他下毒手?口裡雖答應,晚上回村時,他想,今兒偏不順老路走西頭,就從東頭回,看誰還把我吃了不成?就繞到村東頭、往回走。正是黃昏時分,村外不遠有個不高的土崖,崖旁有幾個大樹,剛走到大樹旁,突然竄出幾個牧民擋住去路,嘰哩咕魯地說著蒙語,他一句也聽不懂,被人一擁而上,用繩綁到樹上,一個牧民便拔出了刀。

  老周一看,完了!真後悔沒聽老漢的話,任自己怎么說,那幾個人理也不理。

  眼看著就要動手殺他了,正在這時候,那老漢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也說著蒙語。眾人聽了,才解開繩,放了老周。老周跟老漢回來的路上問是怎么回事,老漢說,把你當奸細了,說你是來害蒙人的。我說不讓你從這邊走,你不聽,我若不來,今天你的命就丟丁。老周一看,這也不象是老漢有意安排的,老漢一個人,哪能調動這么多小伙子?就問他怎么會知道要出事?老漢說:“算出來的!”老周又問,用什麼算的?老漢說包括你家的情況是用一種古代傳下來的方法算出來的。你信不信?若不信,今天夜裡叫你看一些東西。

  到了夜裡,老漢在帳子裡擺起牌位,點起香火,在地上劃出一個“十”字,叫老周兩腳踏住十字,無論看見什麼,腳也不要離開“十”字。老周答應了。老漢便拿出黃表紙,用硃砂畫了一道符,用火一燒,手指比劃著名奇怪的姿勢,不斷地變化著,口中便念念有詞地念起咒來,老周也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只聽得念什麼“吾呼六位神元陽甲子君急來急來報應願君集吾身!李鬼翟急速報吾精吾奉太上九若急急如律令攝”連念幾遍,只見冷風嗖嗖,老周眼前隱隱乎乎便出現了一些從未見過的奇怪形象,有的威風凜凜,有的齜牙咧嘴,有的猙獰可怕,有的怪誕奇異,光怪陸離,他感到陰森森的有一種從未產生過的感覺,覺得自己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閉緊了,頭髮根子直乍,冷汗直流,再看老漢,燃起一鍋煙悠然自得地抽著,無事一樣。

  老周叫趕快收了,不要看了。老漢這才不慌不忙,又書符念咒。須臾,那些怪誕之物一個也不見了。老周這才象被解放了一般,松馳下來。問是怎么回事?老漢說這是請來的空間裡平常看不見的東西。老周又問這一套東西是乾什麼的?怎么用?叫什麼名稱?老漢這才從箱底翻出一舊的小木盒子,打開木盒,裡面是一套黃表紙線裝的古書,全是用工整的毛筆楷書寫成。封面四個真書大字“奇門遁甲”。老漢又把書翻到後面幾頁,那書上分明寫著“奇門遁甲第七十九代傳人周某,陝西某縣人,軍人……”等字樣,老周看了心中好不吃驚。老漢這才說,這門學問叫“奇門遁甲”,歷代單傳,至今已七十八代,你是第七十九代傳人。老周這才如夢初醒,從此隨老漢刻苦學習奇門遁。到學成,部隊也開拔了。來見魏效榮時,已轉業到地方當某公司黨委書記了。

  這經歷魏效榮聽了並不以為然,——江湖人他見得多了。他要看老周用一下奇門才肯相信。於是把老周帶回自己村子。進村老周就開始說起來,按照奇門推算,這家必有孩子癱瘓,那家必有傻瓜;這家人是絕後無子,那家人家裡老母親患有精神病……所說的情況都很準,自己村裡的人家誰家怎么樣魏效榮是一清二楚的。唯有說“精神病”的那家,效榮認為老周說錯了。那家有個兒子在鹹陽彩電顯像管廠當車間黨支部書記,他母親效榮也熟悉,.並沒有精神病。老周不信,兩人進這家去看,誰知進門後見家人個個愁眉苦臉,原來老太太果真有精神病,平時人不知,這時正在發作,已發作好幾天了。效榮這才信服。老周對效榮說,你們家之所以這幾年不行運你知為何?見效榮搖頭,老周告訴他,效榮家祖墳旁有個東西很不利。這東西叫“二馬盤槽”,是一對大石卵,一直壓著你們。效榮不信,他便叫效榮拿了钁頭一塊到墳上看,指著墳前二米遠的平地說,就在下面。效榮便挖,挖了數尺,只聽的“乒”的一聲,震得他虎口發麻;果有石頭。再慢慢挖去,一對腎形首尾相連的石卵露出來,起出一看,一個有拳頭那么大,甚是光滑罕見。老周叫他把坑填上,告訴他,取了這石頭,墳西邊的這棵樹必有半邊要枯死。臨行又告訴效榮,明年(即指1976年)國家將有重大變化,要連去三位領導人,包括毛澤東在內,中國東北、西南方向要發生大地震!

  老周這些話,效榮都是將信將疑,在當時敢預言毛澤東何時去世,訊息若被官方得知,老周必被打成反革命無疑,這需要何等的膽略與氣

  魄!為此,效榮對老周十分敬佩。就準備逐樣驗證他的預言。先是兩周后到墳上看,墳西邊那棵樹果然半邊枯萎,葉子已落。次年,先是周恩

  來,接著是朱德去世,唐山又發生了地震。

  唐山震的第二天,效榮便收到一封老周發白天津的電報,電報上說他全家人都很平安。不久又接到老周的來信。老周在唐山工作效榮是知道的,唐山大地震前夜,老周已測出夜裡要發生地震,就向有關部門進行了反映,這在當地有記載,但領導沒有人敢作主發出警報,這事影

  響太大了,老周用的方法一時也很難講清,他們也會認為是“不科學”的。在這種情況下,老周無法,只好叫了一輛卡車,自己全家上車向天津開去。車到天津時,唐山發生地震。

  最後的驗證便是毛澤東去世。在一連串鐵的事實面前,效榮認識到了“奇門遁甲”的價值。所以對這門學問特別感興趣,蒐集這方面的資

  料,看過不少有關奇門的書。他認為老周的奇門是真的。而眼前的這位張德順還值得仔細考察。便不斷地提出有關奇門的問題,叫張德順回答。

  張德順原本學的和書上的奇門就有所不同,師父是用最簡單的辦法傳給他的,加上他怕真東西露了相,別人學去,所以口中只是模稜兩可的胡亂答應著。效榮張成問了一夜,他就應敷了一夜。所以二人得出結論:張德順根本不懂奇門,完全是個江湖騙子!他們把觀點告訴老王便各自忙自己的研究去了。老王親眼見張德順表演,認為他說的挺準,問張德順,張德順又是雲山霧罩亂侃一氣,什麼真話也問不出來。

  從老王那裡回去以後,鼎龍問了情況,知道麻煩就要來了——張德順一表演,懂行的都覺得來勁,想跟他學,不教就要得罪人,教又不能

  教,頗有些難辦。張德順卻不以為然,好辦,你別管,我自己對付。兩人剛坐下一會兒,就來了好幾個人,都是看過張德順表演的,口稱張師,想求教於他。兩人說有事,沒功夫談,來人都怏怏不樂地去了。鼎龍一看,家裡是不能呆了,人還會不斷來找,無法寫書,就和張德順一塊到學校去,叫李生茂老師幫著找了個地方,整日藏起來,誰也不見,只是抓緊時間寫書。

  石鳳芝奉命考察手相大師

  一天,李生茂老師在學校傳達室打電話,一會兒看見學校的黨支部書記進來,一會兒又出去,象是來回找人。就問找誰?書記著急找人,似

  乎沒聽見,又忙著找人去了。因鼎龍不久前曾接到張震寰將軍的信,說天津大學王月明同志也搞手相研究,你們可以交流。鼎龍一直在等此人,未等到,他估算近日可能天津方向要來人,自己要與張德順寫書,怕人來了找不到他誤了事,就告訴生茂要多留點神。生茂見書記找人,便

  疑心是找鼎龍,問了沒答,只好仍在門口靜觀動態。一會兒書記又急匆匆走過來。生茂就問“是找陳鼎龍嗎?”書記一聽有門兒,這才說,北京來人了,拿著國防科委的介紹信,指名要找陳鼎龍,就是找不見人。生茂問“有車沒有?”其實鼎龍呆的地方也不遠,生茂是想報剛才問書記,書記沒回答的“一箭之仇。“有,有。”書記趕忙把生茂領到前邊,交給北京來的人,叫生茂坐車帶著去找鼎龍。

  找到鼎龍,鼎龍正在和張德順寫書,他安頓好張德順就跟生茂來了。一看來人是個女的,四十來歲,稍胖,短髮,長眉鳳眼,雙目閃閃有

  光,自報姓名叫石風芝,說著拿出張震寰寫的條子。條子上寫的仍是介紹王月明來與鼎龍交流的事。石鳳芝說,王月明最近不在,有事出差,請石風芝代他前來看望鼎龍。她這次來西安是為導航局辦氣功培訓班的。又介紹了同來的西安導航技術研究所黨委書記王學清和石鳳芝的徒弟

  小郭。

  “聽張老說你看手紋看的不錯,今天能不能給我們看看?”石風芝問。

  既是張震寰介紹來的人,再忙也得抽出時間接待。鼎龍也不推辭,就給大家看起來。

  先給王學清看,鼎龍指出,他哪年順利,哪年不順,哪年升遷,哪年有災禍等。石鳳芝以前在導航局辦過班,對王學清的一些情況也清楚,感到說的很準,王自己也連連點頭承認。

  這石鳳芝是位功力相當高的氣功師,她自創二種叫“人體生命數字功”的功法,這是一種新奇的上乘功法,通過手結印,心念數字的辦法進行修持。石鳳芝認為從1到。的十位數字,包含著人體生命密碼,每個數有每個數特定的含義,如1表示鑰陽平衡,4表示大型波動,5表示緩

  慢濕潤,6表示激動突變,9表示突破直上等,10個數字又各有自己特定的顏色:1一淺藍,2一淺紅,3一草綠,4一褐色,5一淺黃,8一紫色等。通過練數字功,可將數字變成含有聲、光、意波的密碼與宇宙溝通,從而提高人體功能,卻病延年,開發人體潛能。這種新穎的氣功影響頗大,在實踐中也有相當的效果,石鳳芝本人功力高強,非同一般江湖術士,她曾與天津大學合作搞了一些實驗,被天津大學聘為副研究員,專事人體科學方面的研究。

  陳鼎龍在給別人看手紋時,她就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觀察。她驚異地看到,陳鼎龍的目光一接觸到被看者的手,立刻從被看者的手裡抽出紅、黃、蘭、綠、青、白、紫各色線條,這些線條從鼎龍眼睛裡一過就在大腦里來回穿梭,當鼎龍下斷語的時候,這些線條就立刻變成,各種色彩的符號,或如三角、方塊,或如圓圈、梭型、梯型、或如矩型、星型、島型、黑螺鏇等各種奇型怪狀的符號。而每出一個符號,鼎龍嘴裡就

  說出一個結論。這種情況是石風芝從來沒見過的。她想,陳鼎龍一定具有特異功能!

  到給石鳳芝看時,鼎龍看的很細緻,連她某年與丈夫激烈爭執的事都說了出來,並說,如果當時有槍,差一點就會動起槍。實情是當時正在文革中,夫妻鬧起來,丈夫是位軍官果真有槍,石鳳芝已把槍從抽屜里拿了出來,差一點就動了火。談到工作問題,鼎龍說她正在辦調動,事情從某月開始,調往什麼方向,遇到什麼困難,能否調成等,與她正在辦調往天津大學手續的情況完全吻合。而更令她驚異和不安的是,陳鼎龍一眼便看出她氣功現在煉到何種火侯,哪個部位氣感最好,哪個部位尚弱,並且指出,她手上某部位有一尊彌勒臥佛,這是她修煉的結果。臥佛的頭部大部分已經修成,還有小部分輪廓雖有,火侯仍欠,尚需加緊鍛鍊方能功德圓滿I別的且不論,手上有彌勒佛像這件事從來無人知曉,僅石風芝的師父告訴過她,她一直把這件事視為心靈絕秘之事,認為這個世界是再無第二個知道的人了。萬沒料到竟被這位鼎龍先生一語點破天機,使她從內心感到一種強烈震撼。“你有特異功能I”在鼎龍看完手相後石鳳芝下了結論。

  “沒有!我們絲毫不隱瞞,特異功能是特異功能,不一定能教給其他人,叫其他人學會,而我們搞的是符號體系,教任何人都能學會1”鼎龍坦蕩地一笑說。

  “不,一定有特異功能!”石風芝便把自己觀察的結果告訴鼎龍,如何從對方手上提取線條,如何在腦中加工線條,最後這些彩色線條又如

  何變成了各種符號。“這種能力本身就是一種特異功能!”她肯定地說。

  鼎龍笑笑,並不與她爭辯,只是突然問道;“石老師,你功夫不錯,可知道我身上何處有病?”

  石風芝點點頭,一指鼎龍的腿。鼎龍因住的平房較潮濕,常年坐著看書寫東西,常腿疼。他請石鳳芝治腿,石風芝一笑。“回頭再說!這時有人來叫大家吃飯,鼎龍便請石風芝先走,石鳳芝一伸手說,“陳老師先請!”鼎龍也就不客氣,起身先走了。

  又過了幾天,一大清早鼎龍就聽得有人在院子裡叫“陳老師”,出來一看正是石鳳芝。她是聽說鼎龍還著有書,想來看一看。鼎龍很豪爽,請她進屋後,就把自己手稿拿出來請石老師指教。

  石鳳芝一頁一頁仔細翻閱起來,邊看邊向鼎龍提問。當看到掌八卦圖時,覺得很好,就說:“你這圖不錯,能不能解釋一下?”鼎龍講了掌八卦的用法細節。石風芝一聽,“太好了j能不能送我一份?”這圖是當時鼎龍研究的最新成果,沒有複印本,就開玩笑說;“你若能拿走你就拿!”石鳳芝聽了一笑,說:“只要你肯給,我就能拿走!說著,只見她把兩隻手往圖上一照,轉了幾圈,便說,“好了,謝謝!我已全部取走了!”這手法雖 不知真假,亦令鼎龍感到驚異。

  正在這時,張德順來了。鼎龍給石風芝介紹說,“奇門大師,張德順,張師,”“生命數字功創始人,氣功大師石風芝。”又對張德順說,“石老師功力很深,有特異功能!”

  “什麼特異功能?老子從來不信這一套!我見的多了,有本事給我來一下!”張德順下巴一仰根本不把石風芝放在眼裡。

  一方面,這張德順確 實覺得自己的本事高,一般人根本未能往眼裡放,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已然知道石鳳芝負有某種使命,對她也有看法,故意話事氣她。石鳳芝可弄不清這些,氣得眉往上挑,眼睛瞪圓變了色。

  鼎龍一看,連忙責備張德順不會說話,又解釋說,“我這位兄弟文化不高,是個大炮筒子,其實人還很義氣,你別見怪!”石鳳芝這才作罷。

  一看鼎龍正在與石鳳芝講手相,張德順臉一仰,“還用拉著手看?只需將一個人的大便看一下,此人的一生就能定了!”

  “怎么講?”石鳳芝對張德順這個人不感興趣,對他提的問題還是很感興趣。

  “怎么講?別的不看,只需將人大便頭上略一瞅,不就一目了然了嗎?”張德順依然傲氣十足。

  這一指點,石鳳芝一下清醒了,她叫張德順先不要講。就閉目觀想,調動了幾位傑出中國人的圖象信息一看,恍然大悟,又看在坐的幾個人的圖象,頓時對這幾個人也明白了許多,尤其看了鼎龍的覺得很不一般。只說:“我完全清楚了,還得感謝這位奇門師父!”又與鼎龍約定第二天下午到導航研究所去表演。

  那是導航研究所一個大的房間,大約有30多個平方米。房子門向北開著,房內四角擺著四張床,正對門的南牆兩床之間是一大玻璃窗,東牆兩床間放著兩隻大書櫃,西牆兩床間擺著一對沙法,沙法中間是一個茶几。鼎龍領著張德順、李生茂坐著導航局的車來到這裡,進門一看,床上櫃邊凳子上已經坐滿了人。還有人扛著錄影機準備錄相。石鳳芝叫鼎龍選位子坐,鼎龍便在東南角的床邊坐了,生茂緊靠他坐,拿著照像

  機準備拍照,張德順便坐在東南床邊的那個沙法上,石風芝去西南角床上盤腿而坐。石鳳芝看人們都入了座,便說開始表演。張德順叫掩了門,告大家都不要走動;可以隨便坐著,便豎著頭看也不看,從門邊床上坐的人開始說起來。

  說的第一個是位中年幹部,張德順很乾脆“啪啪啪”幾句,說得那人連連點頭。第二個是位中年婦女,張德順仍是畫龍點睛,盡揀要害話

  說,幾句話過後,那位婦女竟忍受不住內心所受的委屈,放聲哭了起來。

  張德順不理,繼續頭動也不動看也不看又說第三個人。這人是位老幹部,白髮蒼蒼,張德順語如連珠炮,“咚咚咚”連停頓也不停頓,只管說來,說這人如何倒霉,如何受冤蒙屈,為人作嫁,到頭來只落得一無所有,被逼退位,說得那人唏噓不已,暗然神傷。

  張德順又順著下面的人說,這是一個老太太,張德順點出她的兒子不孝,媳婦鬧仗,家無寧日,工作上逆來順受。正說到這裡,門外“啪啪”有人叩門,張德順隨口就說,“遲不敲早不敲,說到你時就來敲,家門以外有人鬧,小人整天作你的怪!”說得老太太忍不住抽泣起來。

  又說下一位,這是個老工人,家中父慈子孝,夫唱婦隨,兒女皆成器,唯家裡接二連三被盜破財,雖有一起案子已破,東西卻只能追回一點點,最近孫子腿又摔壞,明年正月還須再防東西丟失。說得老工人直豎大拇指!

  往下是一中年男子,氣宇軒昂,滿面春風地豎著耳朵聽自己如何。張德順連看也不看,說這人事業雖得意,可惜婚姻連遭磨難,三起三落,談得多成的少,剛結婚就鬧離婚,現在正跟第二個結婚的夫人打官司鬧分家,明年再結婚,現已有了新女人,婚後兩年還得分。那人聽了臉色變得象被霜打的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張德順就這樣,一個人只講幾句而已,不過一個多小時,所有在場的人就全說完了。在場當時哭出聲的就有好幾個,也有暗自抹淚的,驚奇,讚嘆之聲不絕於耳。

  張德順表演結束,石風芝便請鼎龍表演,鼎龍突然想起原與四位香港朋友約好相見,看時間不寬裕,本不想看,但大家都想看看鼎龍的手

  藝,加上張德順在旁邊說,“他是我的老師,水平更高!”越發都要鼎龍看,石風芝又在旁邊催。鼎龍就看起來。鼎龍沒有張德順那么快,那么乾脆利落,但講得十分細緻入微,有聲有色,連一些無法想像的隱私,只要能公之於眾的,都講出來。大家更感到身手不凡。誰也沒有見過講得這么具體的看手相的人,連愛人有沒腳氣病,長得什麼模樣,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都講得很分明,更覺得神奇。把個陳鼎龍圍得水泄不通,都直要他看,鼎龍只看了兩個人,就趕快坐車回去了,人們又請石風芝表演,直到吃飯時分大家還不肯散去。

  飯桌上,張德順又與石風芝鬥嘴,他光想挑石鳳芝的毛病。石鳳芝原本不想理他,礙著鼎龍的面子,不想跟他計較,而張德順一旦得了勢

  卻很猖狂。她很氣憤,免不了有時也回敬他幾句。張德順一氣之下就倒了一杯白酒,用手在杯子上空畫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詞不知說些什麼,

  端到石風芝面前,笑嘻嘻地說,“石老師,我敬你一杯!”石風芝早知道這傢伙沒好心,就說,“我馬上要去講課,不能喝!”張德順仍笑著勸酒,石風芝可不是幾句好話就哄得了的,堅持不喝,提前退席走了。石風芝一個徒弟在旁邊白了張德順一眼,很不服氣。這徒弟也是個大塊頭,可以說是石風芝的得意門生之一。張德順正愁無人鬧著玩,見他這神情,就用言語激將他;“怎么樣,小伙子有本事,敢替你師父把這酒喝了?”

  那徒弟原本聽石風芝吩咐過,叫他不要跟張德順計較,都看在陳鼎龍的面子上,算了。可是到底年輕,經不住張德順的激將。說一遍他不

  理,又說一遍他就來火;“喝了怎么樣?”

  “你敢喝,我就算你有本事,我佩服你!”

  “有什麼丁不起的2”那徒弟一把端起酒杯,一仰脖,全喝了下去,還把酒杯倒過來給張德順看,意思是喝完了。張德順一看樂得兩掌一拍,“好!不錯!有種!老哥我佩服你!”說完看著那徒弟直發笑。

  不知怎么回事,那徒弟喝了這酒,還沒來得及吃菜,突然筷子一放,便給張德順跪下磕了一個頭。張德順得意的一仰下巴,也來個單腿下

  跪,把那徒弟攙了起來,周圍吃飯的幾個人鬧了個莫明其妙。只有張德順很是得意。這是他從師父那裡學來的絕招。酒是平常的酒,但用手指

  在杯子上空一畫符,口中再一念咒語,這酒可就非同一般了。石風芝不喝,是因為她功力高強,具有他心通的本領。你心中有什麼意念,她已經先知,所以張德順無論怎樣激他,她都不肯喝,那徒弟就不能跟她相比了,哪裡知道其中的厲害,便著了張德順的手段。以後提起這事張德順,就很得意。這事被石風芝知道了,從此對張德順就有些厭惡。

  第二天石風芝又找陳鼎龍,她約了一個病人,這病人久病在床,不能下地行走,叫鼎龍在預測一下她去治能不能叫病人下地行走。鼎龍掐

  指頭一算說,“可以。”石鳳芝去了。隔日又來,興高采烈地說,病人經她一治,果如鼎龍所言,可以下地走了。

  鼎龍便說,“石老師,你功力這么高,可會給人開天目?”

  “當然可以!”石鳳芝說。

  鼎龍便請她幫忙開一下天目。石鳳芝笑了:“別人的天目能開,你的天目不能開。你不開天目已經不得了,再開了天目還不成精了?你現在

  就有特異功能,還要什麼天目?”鼎龍辦事從來求其自然,既然石老師不肯,他也不強求。石鳳芝數日之內,又去鼎龍那裡好幾次,有時交談,有時看鼎龍給別人分析手紋。

  又一日。,右鳳芝帶子些酒和糕點水果之類來看鼎龍,鼎龍一看就知道這是她要回天津了。她與鼎龍約定,到天津大學以後,請鼎龍去聯合搞治病研究。鼎龍答應了,想到去天津可以順路就便去北京,想帶張德順去見張震寰,就問是不是也把張德順請上。石鳳芝對張德順已不耐

  煩,因是臨別,不便惹鼎龍不悅,就說“到時候再說。”便向鼎龍告辭而去。

  奇門大師誤中美人計

  送走了石風芝,鼎龍又與張德順抓緊時間寫書。對奇門的奧秘,在張德順親授下,鼎龍開了竅,一通百通,明白了奇門乃是一種無所不適

  的密碼體系。它運用《易經》的原理,更富於實用性,基本上是一種高度嚴密的預測套用學科。

  張德順在人多的時候,根本不用看面相;來一個人的時候,也可以用面相。這面相不僅是傳統意義上的相學符號,張德順還把奇門用在面相上,看的就不是一嘴一鼻一眼一耳了,而揭示出了它們之間真正內在聯繫的奧秘,更有著令人不可思議的精確。這種思路對鼎龍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感到收穫實在太大了,除了上課終日與張德順鑽在一起討論研究。鼎龍畢竟有職業,得應敷學校的工作,家中雖有夫人惠文極力支撐,一些事有時不得不親自出馬。

  這些時間就成了張德順四處活動的機會。西安有一夥搞神秘文化的,尤其是常出沒於街頭巷尾車站公園廟宇佛寺間的江湖人士,無一不想學張德順的手藝。一些人組織起來,制定了專門對付張德順的行動計畫。

  決定:

  第一,採取逼的辦法,他白天活動有人跟蹤,晚上就找幾個人把他關在屋子裡,想辦法套他的訣竅,逼他說;

  第二,採取搶的辦法。張德順不管是到哪裡,都提著一個小包,小包里有個小木盒子。木盒子裡裝的什麼誰也不知道,他從來不肯打開叫人看,估計裡面一定有奇書秘籍之類的寶物,否則不會那么珍視,只要搶到手,他的那套東西不愁解不開;

  第三,英雄難過美人關,給他來個美人計,不怕他不上鉤。只要上了鉤,東西不怕哄不出口;

  第四,以上三策如果都實現不了,就設法把他攆出西安,不能叫他在這塊地盤上耀武揚威,滅了大家的威風,敲了大家的飯碗。

  張德順有時住在老都家,老都家是江湖人常聚的地方。有人就試圖用第一招;晚上睡在房子裡逼他講話,從嘴裡硬掏。豈知那張德順走慣

  江湖,什麼人都見過,更兼會奇門推算,你還沒開口他,早已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問東他答西,你說城門樓子,他說屁股上面長猴子,亂打差兒,再不就胡騙,哄得你暈頭轉向。弄了幾天,都看這辦法行不通。就蓄謀著實行第二方案“搶”。奈何這張德順人高馬大,渾身蠻力,又從師道士多人,武功亦通。試他的勁,剛往他身上一靠,被他輕輕一晃肩撞得跑出老遠,誰也下不了手。就約了好幾個大塊頭,想用車把他拉到一個避靜處下手。

  那天鼎龍下午要上課,張德順和鼎龍從家裡一出來,便來了幾個熟人約張德順。鼎龍示意他多留神就騎車上課去了。張德順提著個小包毫無察覺地跟著他們往巷外走,一輛小麵包車就停在巷口,到巷口就讓他上車。張德順一指前邊不遠處的廁所,說“方便一下就來廣大家一看,

  廁所就在十來米處,不讓去,有些不近人情,還有打草驚蛇之虞,互相交換了眼色,諒他也跑不了,就讓他去。眼睜睜地看他進去了,左右只是等不出來。開始以為他是大便,說“這傢伙拉井繩呢!”後來覺著不對勁,大便也不會那么久,就叫人進去找,哪裡還有張德順的影子!這夥人方才醒悟:“遁了遁了!”

  以後再約他去哪裡,只是不答應;誰也沒有辦法。

  最後,一致提出:趕快上美人計!離老都家不遠的小吃攤群中,有一家賣羊血泡饃的,張德順愛吃這玩藝兒,一來因為這東西不膩,二來價

  又不太高,數量多,便於填飽肚子,對於這位大塊頭來說甚為適宜。

  更重要的是賣羊血泡饃的只有兩人,一個老婆婆和她的姑娘。姑娘年方二十七、八歲,很有幾分姿色,雖非大家閨秀,卻生的新月眉杏核眼,兩腮粉紅,唇露丹朱,一口雪白的糯米細牙,一笑兩個酒窩。張德順只要去了,眼睛只跟著姑娘的臉轉,恨不能把人看穿了,沒事也必和那姑娘拉上幾句話。姑娘本是生意人,巴不得顧客多來吃幾回,也就應敷說幾句。

  這些早被江湖人們偵察清楚。有人便悄悄與老婆婆訂了計謀,教她如何如何,保證比一天到晚累死累話賣這玩藝掙錢。老婆婆聽了樂得直拍巴掌。便與女兒商議。女兒初時不肯,經不起老娘每日耳邊吹風也動了心,於是一幕美人計的滑稽鬧劇便開始了。

  這天張德順又去吃羊血泡饃,那姑娘打扮的分外動人,見了他格外殷勤,桌子擦的乾乾淨淨,給他端來的碗裡羊血特別多,弄得張德順心

  里好癢。這張德順什麼事都不怕,天塌下來也敢頂著,只是見不得女人,更見不得漂亮臉蛋。見這姑娘如此招待,忍不住要露一手,便說要送她幾句話,張德順的本事不用講,略露幾句姑娘和老婆婆都吃驚,把他不住勁地夸:“真是神人廣“太神了,開了這么長時間店,來吃的人也不少,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有你這一手的!”張德順得意忘形,臭唾沫亂飛,大吹一通。老婆婆和姑娘又殷勤地切了一些牛肉,斟了一壺酒,一邊捧張德順,一邊給他灌酒,說是“答謝”他。那姑娘望著張德順,只是甜甜地笑,脈脈傳情。不多時,張德順已是三魂六魄都挪了位。眼睛被姑娘勾得都快不會轉了。

  就在這時,姑娘說,“張大師手段這么高,能不能到屋內把我們的風水調治調治,也好叫我們跟著沾點光,發點財!”張德順一聽正中下懷,如被勾了魂似的,隨著姑娘飄飄然進了閨房。一見四外沒人,張德順胡亂謅了幾句風水話,就開始向姑娘獻起殷勤來。一會夸姑娘“眉如新月必富貴,眼如杏核有春水”,一會夸姑娘“桃腮一點春意鬧,神仙看了魂也搖”。姑娘只笑不說話,眼裡只是暗暗傳情。張德順豈有不知?這時他那些什麼念念有詞的神威早不知丟到火地島去了,恨不得一口把姑娘吸到肚子上,眼看把持不住就要動手的時候,猛然聽見老婆婆“咚咚”的腳步聲,頓時驚得他諸神又歸了位,又拿出架勢看起風水來。

  老婆婆進來,便與老婆婆胡扯了幾句,應敷了事。老婆婆說,這師父既有這樣本事,能不能收我女兒作你的徒弟?張德順正被姑娘勾得魂不附體,這話好似送給瞌睡人的枕頭,豈能不要?便連忙答應。

  老婆婆就叫姑娘給張德順磕了頭,接著就要他給姑娘講課。那姑娘也說要看看師父的真本事。張德順一時被色迷了心竅,以為這兩人真對自己不錯,也就真心實意地講起面相來。他一邊講,姑娘和老太太一邊誇獎,他越講越來勁,一連講了六個小時,直講得口乾舌燥。這中間老婆婆出去了幾次。老婆婆一走,姑娘就做出十分有意的樣子,甜甜地一口一個“師父”,弄出千種媚態,萬種風情。張德順待要動真傢伙,姑娘又連忙示意不可,只怕母親來,“以後再說”,“再安排嘛,急什麼!”把個張德順如何按捺得住!

  但每次剛一動手,那老婆婆卻就猛然殺了回馬槍,弄得他只是乾喉急,無法得手。六個小時,又講面柑又動這份心勁,真意亂位,雖然他膽大,但要做那種勾當,又不免有些做偷兒的驚恐,搞得疲憊不堪。眼看天色已很晚,不能再在人家家中泡下去,只得告辭,日後再圖了.回到老都家,他累得倒頭就睡。

  剛睡一會兒功夫,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豎耳一聽,是為買什麼錄音帶而爭執,幾盤什麼帶子就要600元!幾個人爭執不下,竟然快要打起來了。他就起了床,想去看個究竟。誰知外面的人聽到他起床,都一鬨而散。只聽見一個沒弄到錄音帶的人走時罵罵咧咧地說:“他媽的,為了哄人家的東西,使美人計,叫自己的女兒勾引人家,錄人家的音,幾盤帶子就要600塊!心也太黑了!”只這一句話,叫張德順渾身打了個機靈。

  猛然想到自己在那家泡饃館的事。屈指一算,好生氣惱;“他媽的!老子在江湖上這么多年,從來都是自己耍別人,沒想到在羊血泡饃的碗裡翻了船!”悔之不及。這事被鼎龍知道了,好生訓了他一頓。

  “不光這一回,以後見了所有的女人,你都得收斂點!”鼎龍說,張德順唯唯稱是。

  終於,三本一套的《奇門遁秘籍》快寫成了。然而張德順還是不斷地弄出事端。一天晚上,老祿來找鼎龍,鼎龍不在,老祿對惠文說,張德順把一個親戚治死了。惠文問怎么回事?老祿說一個親戚有病,很重,張德順說能治,不知道胡弄了些什麼藥,吃了兩付藥,不頂用,現在人也死了,公安局的人正在抓張德順呢。又說這種人沒有什麼真才實學,聽說鼎龍還要帶他去北京,我看還是不要帶他去,太危險了!鼎龍知道後急得立即找張德順說:“你能治就治,治不了誤了病是有罪的,誰也難饒你!再這樣,誰也救不了你!”這時,張德順一心想上北京,也不與鼎龍爭,只是一個勁的認錯,才消了鼎龍的氣。鼎龍與他約法三條,並命他白天躲一躲,晚上常去的地方也不要去了,另找地方睡,他一一答應。

  這期間來了好些鼎龍的朋友、熟人,聽說鼎龍要帶張德順去北京,怕沒有把握,反而壞了鼎龍的名聲,好意勸不要帶他去。有的乾脆說,

  “可不敢帶他去,這種大騙子,你帶他去說不定自己都得掉腦袋!”鼎龍也不與眾人爭辯,心中自有主張。他已事先與張震寰寫過信,談了張德

  順的情況,張震寰很信任鼎龍,願意見識一下張德順這位奇人。

  很快天津大學請石風芝發來電報,約請陳鼎龍速來天大合作研究,只是沒提張德順。把張德順找來商量,鼎龍把本想帶他順路去北京的事

  一說,又說石鳳芝請的沒有他怎么辦?張德順頭一仰,“管他呢,一塊去!”鼎龍只怕他去了又要惹事生非,就說,“要去一路上得聽我的!”張

  德順滿口答應:“我裝個木頭人,不講話還不行么?”原本還打算寫完面相奇門,星相奇門和陰宅奇門等部分再去,因為時間來不及,這邊又怕

  張德順再惹出一些新的事來。況且要寫星相部分還得去觀星,鼎龍眼睛受不了,寫陰宅部分,張德順提出要盜墓,鼎龍也不能幹。這些書只能暫時不寫。鼎龍徵得所在校方同意後,便與張德順擇日啟程奔往天津。

  手相、奇門表演震動天津大學

  說起來,中國的知識分子真是實在的可憐。鼎龍一個月工資百來元,夫人惠文病退在家也只幾十元,還要養兩個孩子上大學和中學,生活本來已經緊張。學神秘文化,東奔西跑要花錢,家裡經常來人吃飯,喝茶要花錢,複印資料,買書要花錢。這錢倒成了一件難事。鼎龍專心致志研究學問又不是走江湖的,請他看手相的多是熟人相傳相薦而來的,他從不收費。這天津之行因不是學校的事,校方也不肯出錢。張德順不用說,是光棍一個,不走江湖哪裡又有收入?東挪西挪借了200多元買了兩張硬座票,為使張德順的絕技見天日,兩人就毅然去了天津,一路上飽嘗了硬座車廂尿憋煙燻人擠入的滋味。

  到了天津站,早有天津大學戴教授開車來接,說石鳳芝有事請他代表。到校一見石鳳芝,石鳳芝指著張德順問:“帶他來乾什麼?”鼎龍說不是在天大辦事,要帶他到北京去見張震寰,順路就一塊來了,張德順這回倒乖,一言不發,石鳳芝還是很客氣安排他們住下。

  第二天一早,石鳳芝帶了鼎龍張德順去見劉副校長。兩人便先給劉副校長進行了手面分析。校長一看,這兩人果然有水平,名不虛傳,很是敬佩,就以專家的待遇安排二人在招待所住下。這住處除臥室洗澡間外,還有會客室,寬敞舒適。石鳳芝的熟人朋友,學校里的一些知情人聞聲而來。凡求看相的二人就給看,鼎龍還多一個任務——專門與石風芝配合開展治療研究。

  有一些很難治的病人,頭疼和精神症狀嚴重,在石鳳芝處原來針炙治療反應不甚強烈。鼎龍一看其手,很多是兩線絞扭,狀如麻花。便想到在西安時與張成談的一些看法。有諸內必形諸外,外線扭絞乃是因為內在發生了同樣的問題。雖然不能明白其具體器質病變的狀況,但從推理上是可以在成立的,只要用“解麻花”法去治,應該是有效果的。於是,告訴石鳳芝應在手上何處扎針,針往何處方向轉動。方向一定不能錯。石鳳芝照法一試,病人反應果然很強烈,效果倍增,兩人都很高興。

  手相奇門“見天記”

  北京,張震衰家門口。

  鼎龍敲門,門開了,張震寰見是鼎龍,驚喜地說:“陳老師來了!快進來!”

  鼎龍:“我把張老師帶來了!”回頭就叫張德順;張德顧原本在鼎龍背後站著,鼎龍回頭一者人卻不見了,心中一閃念:‘這傢伙關鍵時候又要搗亂;。妤不氣惱。再一看,卻見張德順在牆邊蹲著,露出緊張的神色,才知道原來他真到了關鍵時候,又縮頭縮腦了,趕忙叫他,張德順這才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快來,這是張老!”鼎龍對他說,又把張德順介紹給張老,張老很熱情和張德順握了手,請他們進屋。

  “來,請坐!”張震寰帶他們到了客廳,拿出煙請他們抽。鼎龍不抽菸給張德順,張德順也連說:“不抽不插!”鼎龍笑了:“抽就抽,啥不抽不抽!”弄的張德順這下會尷尬的人也鬧個臉發紫。

  張震寰一看張德順的裝束,象個進城不久的農民,就從玻璃櫃中抽出一條阿詩碼煙甩給他:

  “去,拿去抽去!”

  張德順一看,這人這么慷慨大方,很感激。

  鼎龍卻不免暗笑:“張將軍不愧為將軍,攻人善攻心!”

  張震寰兒子,媳婦都在家,兒子是搞電子的,張老叫鼎龍他們今天就住在家裡,鼎龍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張老就叫兒子去聯繫旅館,一會功夫回來說:“安排好了。”這邊鼎龍和張老閒談,張德順還是坐著一言不發。

  張老問鼎龍,“這位朋友會搞什麼?”

  鼎龍說張德順專搞奇門遁。

  在路上,鼎龍曾與張德順商量過,鼎龍叫他不要搞太玄的,認為張德順測人姓名的奇門對位搞的不錯,就叫他先露這一手。所以對張老說,他搞名字奇門對位很有研究。

  張老問怎么搞法?鼎龍說,隨便寫出一個人的名字,他可以說出這個人的夫妻、親戚關係如何,個人有什麼主要經歷,性格特點是什麼。張震寰一聽,覺得很有意思,就先說測自己兒子的名字。兒子,兒媳,張老的夫人一聽有這種奇事,都過來看張德順表演。

  張德順看了兒子的名字便說,你兒子小時候害過皮膚病;是瘡一類的,很嚴重。又說兒子性格等,都很準。張震寰又說出大兒子的名字。張德順就逐年講出大兒子的主要經歷;無不準確。—接著又說兒媳名字,測的也很準。這情況讓張老感到很驚訝。他的小兒子在旁邊又說了一些熟識的人的名字,說一個從桌子上扯一張舊檯曆,記下張德順的斷語。

  一連說了十幾個人,張德順所說的無不準確。大家一時都感到很震驚——難道憑名字就可以斷定人的一生嗎?張老的兒子突然問;“如果是雙胞胎,同名同姓怎么解釋?”張德順雖本事高超,然而畢竟都是在江湖上流浪,從沒有跟政府官員正面接觸過,況且這是他幾年來一直在奮鬥要見的當今中國研究氣功及神秘學方面的重要領導,他一進張震寰家就處在一種高度緊張狀態中。加上他本來也沒想過這問題,一緊張一時竟不知怎么回答。鼎龍見狀便說:“人名字相同,但簽的字型不一樣照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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